第(2/3)页 显然,老爷子还是不理解儿子,不同意他这儿子就这么天天把“玩儿”当成事业。 那于观是怎么处理的? 在苏聪看来,江弦真是写的巧妙: “炖得不到火候。” 于观关了电扇转身走,“葱没搁姜也没搁。” “回来。”老头子伸手挡住于观去路,仰头看着高大的儿子,“坐下,我要跟你谈谈。” 于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抄起一本《中国老年》杂志胡乱翻着:“今儿麻将桌人不齐?” “严肃点。”老头子挨着儿子坐下,“我要了解了解你的思想,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吃、喝、说话儿、睡觉,和你一样。” “不许你用这种无赖腔调跟我说话!我现在很为你担心,你也老大不小了,就这么一天天晃荡下去?该想想将来了,该想想怎么能多为人民做些有益的事。” 于观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头子笑起来。 “你笑什么?”老头子涨红脸,“我难道说得不对?” “对,我没说不对,我在笑我自个。” “没说不对?我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你对我的这番话不以为然。难道现在就没什么能打动你的?前两天我听了一个报告,老山前线英模团讲他们的英雄事迹。我听了很感动,眼睛瞎了还在顽强战斗,都是比你还年轻的青年人,对比人家你就不惭愧?” “惭愧。” “不感动?” “感动。” “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流了泪。” “我也流了泪。” “唉——”老头子长叹一声站起来,“真拿你没办法,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儿子?” “那你叫我说什么呀?”于观也站起来,“非得让我说自个是混蛋、寄生虫?我怎么就那么不顺你眼?我也没去杀人放火、上街游行,我乖乖的招谁惹谁了?非绷着块儿坚挺昂扬的样子才算好孩子?我不就庸俗点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和我坦率交换思想了。” “我给您做顿饭吧,我最近学了几手西餐。” “不不,不吃西餐,西餐的肉都是生的,不好嚼。还是吃咱们的家乡菜砂锅丸子,家里有豆腐、油菜、黄瓜和蘑菇。” “这些菜应该分开各炒各的。” “不不,我看还是炖在一起好营养也跑不了。” “不是一个味。” “哪有什么别的味,最后还不都是味精味。” “到底是你做我做?” “你才吃几碗干饭?知道什么好吃?” “得,依你,谁叫我得管你叫爸爸呢。” 于观懒懒地站起来,去厨房洗菜切肉。 老头子打开袖珍半导体收音机,调出一个热闹的戏曲台,戴上花镜,拿起《中国老年》仔细地看。 于观系着围裙挽着袖子胳膊和手上湿淋淋地闯进来问:“您就一点不帮我干干?” “没看我忙得很?”老头子从眼镜后面露出眼睛瞪于观一眼,“我刚坐下来你就让我安静会儿。” “没活你不忙,有活你就马上开始忙。你怎么变得这么好吃懒做,我记得你也是苦出身,小时候讨饭让地主的狗咬过,好久没掀裤腿让别人看了吧?” “你怎么长这么大的?我好吃懒做怎么把你养这么大?” “人民养育的,人民把钱发给你让你培养革命后代。” “你忘了小时候我怎么给你把尿的?” “.” “没词儿了吧?”老头子洋洋得意地说,“别跟老人比这比那的,你才会走路几天?” “这话得这么说,咱们谁管谁叫爸爸?你要管我叫爸爸我也给你把尿。” 太可乐了。 苏聪真想不到,江弦是怎么写的,能把一场火药味儿十足的家庭矛盾,写的又充满“火药味儿”,又这么“可乐”,虽然于观的每句话都那样的“混不吝”,偏偏就能传递给老爷子一个态度: “您说得对,您说的有道理,我是错的。” 您说要我跟您学习思想。 那我给您做饭吧。 做饭还不是老老实实去做。 还得抖机灵。 还得趁机数落上你两句报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