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但韩易所指的,其实是大都会博物馆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Met Gala。 Met Gala,正式名称服装学院慈善晚会,是一个每年定期举办,以高级时尚为载体的博物馆筹款活动,旨在为曼哈顿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旗下的服装学院募集运营和发展资金。 服装学院的前身,是服装艺术博物馆,一家独立的实体。成立于1937年,由邻里剧院的创始人艾琳-刘易森领导。1946年,由战后蓬勃发展的纽约时尚业提供资金支持,服装艺术博物馆并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成为下辖的服装学院。 两年后,为了给服装学院筹集进一步发展的资金,纽约时装周的发起人,为现代时尚工业奠定商业化基础的教母级人物埃莉诺-兰伯特,在服装学院的年度展览前,组织了一场慈善晚宴,门票50美元/人,而这,就是Met Gala的雏形。 在它存在的最初二三十年时间里,Met Gala只不过是纽约各色机构主办的,如天上繁星般不可计数的慈善晚宴中那很不起眼的一个而已。早期Met Gala的影响力,仅限于纽约市,出席者大多是上东区的上流社会,或者麦迪逊大道的时尚界从业人士。从1948年一直到1971年,Met Gala慈善晚宴的举办地就没有固定过,华尔道夫酒店、中央公园、洛克菲勒中心的彩虹厅,哪个场地有档期,它就去哪里。 而正是在1971年,这个暮气沉沉的筹款活动终于迎来了转机。彼时,时尚界的上一位女魔头——戴安娜-弗里兰——由于不懂得如何帮杂志社节省资金,每一期内页拍摄的造价都过于奢侈和昂贵,刚刚被Vogue辞退。大都会博物馆适时抛出橄榄枝,聘用职场失意的戴安娜成为服装学院的顾问,而后者则利用这一契机,将满腔的愤懑化作动力,开始将Met Gala改造成一个魅力十足且享誉全球的时尚盛典。 尽管纽约本地的上流社会群体仍然是服装学院主要的募款对象,但戴安娜-弗里兰列出的邀请名单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深知,一切事物都在加速商业化、娱乐化的时代,Met Gala必须与时俱进,在公众层面吸引眼球,加强自身的曝光度和商业价值,才能更好地完成募款的任务。毕竟,很少有上流社会的富豪喜欢默默无闻的付出而不求回报,至少那些会来参加时尚界晚宴,给时尚研究和时尚展览捐款的富豪,不是这种性格。 因此,戴安娜-弗里兰开始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大量邀请好莱坞名流和艺术界大咖参加晚宴。伊丽莎白-泰勒、安迪-沃霍尔、比安卡-贾格尔、戴安娜-罗斯、埃尔顿-约翰、丽莎-明奈利、麦当娜、芭芭拉-史翠珊和雪儿等出席者,与这座城市的精英阶层混杂在一起,让Met Gala迅速成为了一场值得主流媒体长篇累牍跟进报道的年度盛事。 另外,为了增加晚宴的趣味和参与感,戴安娜还为每一年的晚宴设置了独特的主题,宾客们被鼓励精心挑选与年度展览主题相符的时装,一般是高级定制时装。当然了,这一要求不是强制性的,毕竟上东区那些老派富豪们,可不会穿着那些浮夸的衣衫抛头露面。不过,这种噱头,却非常符合好莱坞明星们的公关宣传需求。 价值百万的名贵长裙,无可挑剔的完美面容,穿过一众竞争对手,无可争议地艳压群芳。 还有什么,能比这幅场面,更能为明星们提升话题度和讨论度的呢? 于是,从1973年的“巴黎世家世界”开始,新生的Met Gala没有经历任何不耐期,便一举跃升为令整个好莱坞倾倒,想方设法都要挤到宾客名单里的顶级社交活动。1995年,Vogue主编,现任女魔头安娜-温图尔接手晚宴的组织工作后,Met Gala更是成为了这颗星球上商业价值最高,募款金额也最高的年度晚宴。 2013年募得900万美元,2014年募得1200万美元,去年的中国之夜进一步将记录推升到了1250万美元。而这些,只是账面上流入服装学院账户的慈善资金而已。 围绕着Met Gala,好莱坞、传媒界和时尚业紧密携作,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完善的产业链条。 别的不提,光是去年,晚宴结束后的48小时内,Met Gala就在全球网络上获得了超过十万个宣传展示栏位,媒体影响力价值突破8亿美元。 换句话说,一场晚宴,光是在线上宣传这一层面,就能给参与的时尚品牌和各界名流,带来价值数亿美元的曝光。 要知道,好莱坞内部最顶级最知名的颁奖典礼奥斯卡,今年的媒体影响力价值不过也就4.5亿美元而已。 韩易想要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达成合作,把克里姆特的这幅传世名画放进第五大道1000号,就是为了这一场“独一无二的体验”。利用“2016年最昂贵画作”的影响力,韩易想要给自己拿到一个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董事会席位,成为负责管理和监督大都会博物馆运作的四十一名董事会成员之一,最好还能加入董事会内部的筹款委员会或者外部活动委员会,通过这种方式,参与到Met Gala的组织工作中去。 韩易不在乎每年要设置什么主题,对赞助商的构成不感兴趣,更不想改变晚宴各板块供应商的现状。换句话说,韩易的入局,不会影响到安娜-温图尔在Met Gala这个项目上持久而稳定的利益。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站在安娜-温图尔身侧的联合组织者名号,以及在邀请名单上预留一些可以由他随意调配的空位而已。 前者能够让竞争对手、潜在竞争对手、合作伙伴和潜在合作伙伴看到他的影响力,让他们知道,这个看似新近入局的菜鸟玩家,已经站到了北美娱乐工业和传媒产业最核心的圈层里,与最显赫的大人物在曼哈顿的心脏地带觥筹交错。 而后者,则能给韩易带来更加实际的吸引力。 试想一下,一个音乐集团,每年都可以为旗下的签约艺人预留出参加Met Gala慈善晚宴的名额,无论咖位大小,人气高低,总有这样一场活动,能将他们托举到与好莱坞一线巨星平齐的位置,让世人认识这些名字,熟悉这些名字。 幕后的他,随手掷出的这些筹码,是多少台前的人整个职业生涯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圣杯? 而有这些资源的暗中加持,马上就要官宣就任瀚音乐集团CEO的Dr.Dre,又能给韩易带来多少强力新援? 把《阿黛尔-布洛赫-鲍尔夫人肖像二号》租借给MoMA或者古根海姆,换来的不过是对方可有可无的感激,和一次上桌吃饭的机会而已,具体吃什么饭,点什么菜,还得靠他自己费心费力地张罗。 而如果把它租借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餐丰盛的牛排,可是已经直接摆到眼前,正兀自冒着热气,等着他动刀分食呢。 孰轻孰重,孰优孰劣,一看便知。 另外,韩易本来想要安排到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担任董事的,是他的投资经理安托万-嘉舍。安托万本就是他家族办公室的心腹,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每一桩交易都处理得滴水不漏,十分完美。不仅如此,他在艺术收藏领域的专业度,以及他曾经出任罗斯柴尔德遗产集团总裁的经历,也能够帮助其很好地融入大都会博物馆的董事会,其他成员对这种身份的接纳度会很高。 更重要的是,安托万-嘉舍这个法国名字,绝不会让人立刻联想到韩易。只有那些真正与韩易有利益牵连或者纠葛,非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人,才能从他那里顺藤摸瓜,找到瀚资本在背后发力的蛛丝马迹。 这一点,很符合韩易的需求。 远离大众视野,但是又能同时让小圈子里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震耳发聩。 这便是韩易所说的,“不会引人注意,但是时刻在我身边,关注我、了解我,能够代表我发声的完美人选”。 可现在很明显,赵宥真误以为韩易提到的那个完美人选是她。 这种误会……怎么解释? 难道特意跑去跟宥真说:不好意思,我提到的那个人其实是安托万,不是你? 人家又没口头表达出来,这样贸然处理,只会引起更大的误解和麻烦。 宥真是真的贪图那一个大都会博物馆的董事会席位吗? 显然不是。 她之所以那么开心,那么雀跃,根本原因在于,她觉得韩易是为了她,才想要把克里姆特的这幅画租借给大都会博物馆展出的。 那天晚上,赵宥真站在时代广场前,用《摩门经》里最经典的那句台词,鼓励想要进入音乐产业大展拳脚的韩易。 Tomorrow is a latter day。 明天将会是更美好的未来。 在宥真的心里,韩易也许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向她展示——他们已经抵达了明天。而明天,确实是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一个由她开启的未来。 一个有她存在的未来。 这不就是她刚刚在哼的曲调吗? 韩易恍然大悟。 赵宥真走进厨房之前,嘴里哼的那首歌,正是《摩门经》里的谢幕曲,《Tomorrow Is a Latter Day》。 我们将一路相伴, 共同创造更美好的明天。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