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繁星点点-《枪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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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老板看见他们现在的样子,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什么事令三七大爷不痛快?”

    三七想伸出手掴他一巴掌,却发现那只手生不出一丝力道。

    屋里的灯光很亮,三七已觉得刺眼,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盯着桌子。

    桌上忽然多出一个雪白陶瓷大碗,三粒骺子已在发着光。

    几个伙计缓缓走了过来,陪笑着,“三七大爷想玩多大?”

    三七一把抓住骺子,用力抓住,他并不是想玩玩,而是想知道这拳头能不能再杀人。

    一个打手在道上混,一双拳头简直比衙门里的大印还要重要。

    拳头若是毁掉,他就废了。

    这下场实在很冷酷而残忍,他是无法接受的。

    拳头已紧紧握起,并未松开,十几名小弟已知道那三粒骺子已废了,这是三七的拿手好戏。

    没有一次失手过,手动开,那三粒骺子一定会变得粉碎。

    三七握住拳头,并没有松开,仿佛已不愿松开。

    从不远处桌旁走过来一个人,这人还未靠近三七,酒味已扑了过来,一个人喝闷酒容易醉,他是一个人喝酒的。

    他仿佛已醉了。

    他喝了口酒,盯着三七的手,出奇的盯着,表情更出奇,他说出的话更出奇。

    “我知道了。”

    三七脸颊上的肌肉忽然绷紧,冷冷盯着这人,“半斤,你知道什么?”

    “每个打手都有这么一天,我是这样,你也不例外。”半斤眸子里那种醉意已更加朦胧,朦胧而恶毒。

    每个人都盯着那只手,仿佛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手松开,三粒骺子忽然落到雪白的陶瓷碗里,这碗雪白的仿佛是女人屁股。

    半斤盯着骨碌碌转个不停的骺子,那种神情变得奇异而古怪。

    三七将银针放到桌上,盯着半斤,“你要跟我赌一把吗?”

    半斤盯着那锭五十两的文锭,痴痴的看着,痴痴的笑了起来,他仿佛已醉的很凶,也更孤独。

    边上已有人说他醉了,不要去搭理他。

    三七叹息,将那锭五十两银子放到他口袋,不再看他一眼。

    这人身上仿佛有种令人厌恶、厌倦的味道,三七不敢去面对,也许是因为自己也生怕有这种味道。

    在道上混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只有这种味道,都会很容易变得一无所有,一文不值。

    每个人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又有谁会记得他以前的样子?

    三七深深记得。

    一个出名的打手如果手被废了,就像是老虎没有了牙齿,纵使猎人不去抓它,自己也会被饿死。

    半斤岂非就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岂非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嘴角的吐意犹在,他已吐了很久。

    屋子里恶臭味已更浓,已令人无法容忍,更令人无法面对。

    几个小弟将他重重丢到冷冷冰冰的长街,半斤仿佛并没有一丝恨意,嘴角却生出一丝戏弄之色。

    他已在冰冷、坚硬的长街上翻滚着,手里的酒壶犹在。

    烈酒。

    他一口口喝着,然后脸颊上已现出死人才有的那种红晕。

    半斤果然是半斤,他绝对在半斤前醉倒,绝不会醉倒在一斤上。

    酒犹在,人已醉。

    冷风萧萧,寒意森森。

    他仰视苍穹,苍穹繁星点点,没有月色。

    眸子里那种寂寞、空虚之色更浓,躯体软软倚在冰冷、坚硬的墙角,重重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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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仰视苍穹,点点繁星若隐若现,似闪非闪。

    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情感,盯着、戳着苍穹,并没有异样的神情。

    大地上寒意渐深,寂寞之色更浓。

    那点点繁星仿佛是多情女人的泪水,说不出的哀伤、苦楚。

    这岂非很像是杨晴的泪水?

    小蝶静静的盯着无生,她的心似已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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