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深玉暖-《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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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中的女子闻声转过身来。正是夏玉妗。她穿着一身淡雅宜人的藕荷色绣缠枝莲纹春衫,外罩一件月白色薄纱褙子,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色红润。发髻松松挽起,斜簪着一支素雅的珍珠步摇,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温婉。阳光透过亭檐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眉宇间是久违的平和与温婉,甚至带着一丝恬淡的喜悦。最让夏玉溪惊喜的是,姐姐那双曾经因伤痛而黯淡的眼眸,此刻明亮如星,闪烁着温柔而坚定的光彩,整个人仿佛被春日的暖阳重新点亮了生命之火,焕发出一种沉静而动人的美丽。

    “溪儿!”夏玉妗看到妹妹,眼中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如同春水初融,快步迎上前来,伸出左手,轻轻拉住妹妹的手。

    姐妹俩在亭中铺着软垫的石凳上坐下。石桌上果然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有她最爱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松瓤鹅油卷、藕粉桂糖糕,还有一壶冒着袅袅热气的碧螺春,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姐姐,你的手…”夏玉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夏玉妗的右手上。那只曾经能绣出繁复精美图样、能弹奏出美妙琴音的纤纤玉手,如今依旧裹着薄薄的纱布,虽然不再像最初那般肿胀僵硬,但动作间仍能看出些许不自然的迟滞。

    夏玉妗抬起右手,脸上带着平静而温和的笑容,缓缓活动了一下手指,动作虽慢,却显得从容而坚定:“好多了。林大夫的针灸和药浴非常有效,虽然精细的活计是做不了了,但日常起居、执笔写字都已无大碍。你看,”她指了指石桌旁绣架上绷着的一方锦帕,“我现在改用左手,也能绣些简单的花样了。虽不及从前,但也算自得其乐。”

    夏玉溪凑近绣架仔细看去。素白的锦帕上,绣着一丛清雅脱俗的兰花,叶片舒展,花瓣轻盈。针脚虽不如从前那般细密精巧、栩栩如生,却透着一股坚韧的生命力和独特的韵味,线条流畅自然,别有一番质朴的美感。看着这方锦帕,夏玉溪心中那块悬了数月的大石终于彻底落地,鼻子却忍不住发酸,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姐姐,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才让你…”

    “傻丫头,”夏玉妗轻轻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是你姐姐,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语气轻松,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释然与豁达,“这伤,是意外,也是命运的安排。它让我学会了很多,也让我看清了很多。溪儿,你不必再为此自责,姐姐真的已经走出来了。”

    夏玉溪看着姐姐红润的脸颊、明亮的眼眸和眉宇间那份从容的自信,心中的愧疚渐渐被浓浓的欣慰和喜悦所取代。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笑容:“嗯!姐姐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对了,姐姐…”她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八卦的光芒,“听说父亲给你定了亲事?是柳编修?那位柳文谦柳公子?”

    提到婚事,夏玉妗白皙的脸颊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如同染上了天边最绚丽的晚霞。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丝帕,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女儿家特有的娇羞:“嗯…是柳公子。”

    “姐姐见过他吗?”夏玉溪凑近了些,兴致勃勃地追问,“他…人怎么样?是不是像娘信里说的那样好?”

    夏玉妗的脸更红了,眼神有些躲闪,却又在躲闪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与温柔:“见过…几面。父亲…父亲有时召他来府上问询翰林院的事务,或是探讨经史文章…我…我偶尔去书房送茶点,便…便见过几次…”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如同春风吹拂柳絮,“他…他为人谦和温润,知书达理,言谈举止都…都很得体,对父亲母亲也极为恭敬…前些日子,还特意托人送来一些南方的药材,说是…说是对筋骨恢复有益…”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头也垂得更低了,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夏玉溪看着姐姐这副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模样,心中了然。姐姐性子内敛沉静,若非真心认可,绝不会流露出这般情态。能让她如此评价,甚至提及对方时眼中闪烁着光芒,说明她对这位柳公子,是极有好感,甚至…是心生欢喜的。

    “姐姐喜欢他?”夏玉溪促狭地笑问,故意拖长了语调。

    “溪儿!”夏玉妗羞恼地嗔了她一眼,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却没有像往常那般立刻否认。她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再抬起眼时,眼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而坚定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右手上的纱布,声音虽轻,却清晰无比:“他…他待我很好。知道我手伤的事,也从未…从未有过半分嫌弃之意。反而…反而常常宽慰我,说…说些‘瑕不掩瑜’、‘心性高洁更胜于形’之类的话…还…还说,他倾慕的是我的品性与才情…”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更多的,是被人理解、被人珍视的感动与幸福。

    夏玉溪心中大震。姐姐的手伤,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最大的自卑与隐痛。这位柳公子能如此体恤,甚至说出这般熨帖人心、直击灵魂的话语,不仅抚慰了姐姐身体的伤痛,更治愈了她内心的伤痕。难怪姐姐会对他另眼相看,芳心暗许。

    “姐姐,”夏玉溪心中百感交集,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姐姐微凉却不再颤抖的手,认真而郑重地说道,“柳公子我虽接触不多,但记得他当年在府中求学时,便是个沉稳有才、品性端方的君子。父亲眼光向来毒辣,能得他如此器重,视为子侄,想必柳公子定有过人之处。姐姐能觅得如此良人,真心待你,懂你,敬你,妹妹真心为你高兴!祝姐姐与柳公子,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夏玉妗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带着深深的感动和一丝对未来生活的隐隐期盼:“谢谢你,溪儿。”她反手握住妹妹的手,力道坚定而温暖。

    姐妹俩在花香袭人、春风和煦的湖心亭中,说了许久体己话。从幼时一起在花园扑蝶、在书房偷吃点心被父亲抓到的糗事,聊到府中近来的趣闻,再聊到对未来的憧憬与期许。夏玉妗脸上的红晕始终未褪,言语间对柳文谦的欣赏、信赖和期待也愈发明显。夏玉溪看着姐姐焕发着光彩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对生活的热爱与希望,心中那点因姐姐即将出嫁而生的酸涩与不舍,终于被浓浓的欣慰、祝福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所取代。姐姐,终于苦尽甘来了。

    午膳设在花厅,气氛温馨而融洽。席间,夏丞相和夏夫人也特意提到了这桩婚事。

    “文谦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夏丞相放下银箸,捋着颌下花白的胡须,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意与欣慰,“天资聪颖,更难得的是那份心性。出身寒门,却不卑不亢,勤奋刻苦,一步一个脚印。品性端方,知进退,懂礼数,更有一颗赤子之心。去年春闱,他文章锦绣,见解独到,深得主考官赏识。如今在翰林院,也是兢兢业业,深得上官器重。虽只是五品编修,但根基扎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将妗儿托付给他,为父很放心。”他看向夏玉妗,目光慈爱,“妗儿性子娴静,文谦稳重知礼,两人性情相投,定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夏夫人也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慈爱与满足:“是啊,妗儿性子温婉,文谦稳重体贴,两人很是般配。前几日他母亲也亲自来过府上,是个极和善明理、知书达礼的妇人,言谈间对妗儿也是喜爱有加。婚期定在秋高气爽的九月,正是好时节,不冷不热。我这心里啊,一块悬了许久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说着,看向夏玉妗,目光温柔,“妗儿,你父亲和我,都盼着你能幸福安乐。”

    夏玉妗被父母说得脸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蜜桃,低头小口吃着碗中的菜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眉眼间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夏玉溪看着这一幕,心中温暖如春。姐姐的幸福,便是她最大的慰藉。她夹起一块姐姐爱吃的清蒸鲈鱼,放到姐姐碗中:“姐姐多吃点。”

    午后,夏玉溪陪着母亲在花厅小坐。夏夫人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宫中的规矩礼仪,事无巨细,从饮食起居到言行举止,再到如何应对各宫娘娘,言语间充满了关切与不舍。又细细询问她在宫中的饮食可合胃口,夜里睡得可安稳,有没有人欺负她…每一个问题都饱含着浓浓的母爱。

    “娘,我很好,真的。”夏玉溪依偎在母亲身边,轻声安慰,“殿下…待我很好,东宫上下也都很恭敬。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轻松些。

    夏夫人叹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娘知道。只是…那深宫终究不是寻常之地,步步惊心,处处是规矩。溪儿,你要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你姐姐如今有了着落,娘这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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