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雨骤至-《陛下你的白月光救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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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已第一时间赶往养心殿!”秦峰语速极快,吐字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显然形势已危急到刻不容缓的地步,“殿下有令:宫中骤变,情势未明,安危难测!请娘娘即刻紧闭漱玉轩所有宫门,落重栓!任何人不经殿下或卑职亲笔手令,不得出入!所有宫人内侍不得随意走动,不得交头接耳,违令者严惩不贷!所有侍卫全部上哨,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没有殿下或卑职的亲笔手令,任何人——无论其身份如何,胆敢靠近漱玉轩百步之内,形同谋逆,格杀勿论!”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字字带着血腥的杀气,不容丝毫质疑与犹豫。夏玉溪瞬间明白了局势的严峻性和极度危险性!国丧之时,举国哀恸,但更是权力交接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刻!皇帝死得如此突然,连只言片语都未曾公开留下,传位之事悬而未决,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尤其是那个虽深居慈宁宫、却从未真正放权、且对慕容云泽恨之入骨的太后…及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外戚势力…岂会甘心让慕容云泽顺利继位?必定会趁机兴风作浪!而控制乃至挟持她这个新晋太子妃,无疑是打击、威胁、甚至控制慕容云泽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之一!

    “本宫知道了!”夏玉溪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那浪潮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尘埃和恐慌气息的空气,努力让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的心率和不受控制颤抖的声音平稳下来。她是太子妃,是慕容云泽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他此刻最需要稳住的后方堡垒,是他绝不能有失的软肋。她绝不能乱!绝不能成为他的负累!“秦侍卫,殿下那边…一切可还顺利?养心殿情况如何?可有…异常动静?遗诏…可有下落?”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问出最关键、最致命的问题。

    秦峰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对她临危不乱、瞬间抓住问题核心的赞赏,迅速回道:“殿下赶到极为及时,已初步控制养心殿内外。玉玺、以及可能存在的遗诏(如有)均在殿下掌控之中。闻讯赶来的内阁重臣多数已在殿内。京畿卫戍和皇宫禁军的主要将领皆已接到殿下密令,各率本部人马,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封锁各宫门要道。但目前…慈宁宫那边,尚无任何动静传出,安静得…反常。”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深深的警惕。

    慈宁宫!太后!

    夏玉溪的心再次被狠狠提起,高悬不下,如同被一根细线吊在悬崖边缘。太后称病静养、久不视事已有大半年,但谁都知道,这位历经两朝、手段老辣、心机深沉的妇人绝不会甘心就此失败,眼睁睁看着权力彻底落入她恨之入骨的慕容云泽手中。皇帝的突然崩逝,对她及其党羽而言,或许是扭转乾坤的最后机会!这反常的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不安,更像是在酝酿着更猛烈、更致命的风暴!

    “本宫这里你不必担心,有这些忠勇侍卫在,漱玉轩必当固若金汤。”夏玉溪稳住心神,目光坚定地看向秦峰,语气决断,“你立刻回到殿下身边去!保护殿下安危才是眼下第一要务!告诉他…我这里一切安好,让他不必为我分心,全力应对前方大事!务必…务必小心!”最后一句,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是!娘娘英明!请娘娘务必保重!”秦峰抱拳,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带着托付与承诺,随即转身,如一道黑色的疾风般掠出殿门,甲胄铿锵,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与火光交织、混乱不堪的廊道尽头。

    秦峰一走,夏玉溪立刻转身,对殿内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锦书和一众宫人沉声道:“都听到了?即刻紧闭所有宫门、侧门、角门!落重栓!加顶门杠!所有人各就各位,守住各自岗位!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惊慌,不许乱跑,不许发出无谓的声响!锦书,你带几个胆大的,立刻检查殿内各处门窗是否闩牢!将所有灯烛全部点亮,一盏不许熄!将殿内所有可能作为武器的东西,花瓶、烛台,都集中到顺手的地方!”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镇定,瞬间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殿内慌乱的宫人。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依言行事。沉重的宫门被轰然关闭,碗口粗的门栓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巨响。侍卫们刀剑出鞘,弩箭上槽,眼神警惕如狼,严密守卫在宫门内外和各处窗下要道。殿内,所有灯烛都被迅速点燃,数十盏宫灯、烛台将漱玉轩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试图以这人为的光明驱散黑暗带来的无边恐惧和外界弥漫的死亡气息。

    夏玉溪走到厚重的殿门后,透过狭窄的门缝,望向外面那片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火把慌乱晃动、充斥着压抑哭喊、奔跑、呵斥和兵器碰撞声的皇宫夜景。她的心紧紧揪着,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那个此刻正身处风暴最中心、直面所有惊涛骇浪、生死一线的男人身上。

    养心殿此刻,必定是刀光剑影,暗流汹涌,比这里危险百倍、千倍。他能否顺利控制住所有局面?那些闻讯赶去的重臣中,有多少是真心拥戴,有多少是包藏祸心、伺机而动的墙头草?遗诏…究竟写了什么?还是根本没有遗诏?太后和那些残余的势力会如何反扑?他们会动用哪些隐藏的力量?是禁军中的叛徒?还是宫外的私兵?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带来一阵阵冰冷的、几乎要将人冻僵的恐惧。她仿佛能透过这沉重的宫门和遥远的距离,看到养心殿外甲胄森森、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能听到那无声却激烈无比、关乎生死存亡的权力交锋。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中那支冰凉剔透的玉兰发簪,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沸腾的血液和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想起母亲离去前的谆谆教诲,要学会镇定,要学会在风浪中屹立不倒。她想起慕容云泽教她骑马纵情时说的话,“放松,靠在我身上,相信我。”

    现在,她不能靠在他身上,她必须自己站稳,为他守住这后方的一寸净土,让他无后顾之忧。她必须像他一样,冷静、果决、无畏。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焦虑中缓慢地、煎熬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烧红的炭火上炙烤,漫长无比。外面的报丧钟声不知何时终于停了,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重压迫感却越来越重,几乎令人窒息。远处偶尔传来兵甲跑动的整齐脚步声和军官短促严厉的喝令声,显示着宫禁正在被严格管制,但也意味着局势依旧紧张。

    突然,一阵不同寻常的、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由远及近,正朝着东宫漱玉轩的方向疾速而来!听动静,人数绝非少数,而且步伐沉重,带着明确的目的性!

    “娘娘!”一个守在门缝边紧张观察外面的侍卫猛地回头,压低声音急报,声音绷得紧紧的,如同拉满的弓弦,“有大批人马朝漱玉轩来了!打着…打着慈宁宫的旗号!约有五六十人,皆披甲执锐,为首的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

    来了!太后果然动手了!在这国丧之夜,举宫哀恸之时,她竟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派兵直冲东宫,意图再明显不过!

    夏玉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脊椎骨窜上头顶!她猛地握紧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剧烈的疼痛让她保持了最后的清醒和镇定。

    “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迎敌!”她厉声下令,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决绝,“没有殿下亲至,或秦侍卫手持殿下手令前来,任何人叫门,绝不开启!胆敢冲击宫门者,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话音未落,漱玉轩紧闭的宫门外,已然火光大作!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宫门前照得恍如白昼,亮如白昼!数十名身着精锐甲胄、手持明晃晃利刃、明显并非普通宫廷侍卫的彪悍兵士,簇拥着几个身着深色宫袍、太监模样的人,杀气腾腾地将宫门团团围住!一个尖利而傲慢的声音拔高了响起,刺破了紧张得如同绷紧的鼓皮般的夜空:

    “奉太后娘娘懿旨!宫中惊变,为防奸人作乱,确保太子妃周全,特请太子妃移驾慈宁宫!由太后娘娘亲自庇护!”

    为首的太监,身材高瘦,面白无须,眼角带着刻薄的细纹,正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内务府总管李公公。他脸上堆着虚假的、皮笑肉不笑的恭敬,眼神却冰冷如毒蛇,闪烁着算计与狠厉的光芒,在火把的映照下更显阴森。

    “放肆!”夏玉溪强迫自己冷静,隔着厚重的宫门,扬声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带着储妃应有的威仪,压过门外的喧嚣,“本宫乃堂堂太子妃,居于东宫,自有东宫侍卫忠心护卫,何需移驾慈宁宫?太后娘娘好意,本宫心领!如今宫中大变,陛下新丧,正需稳定人心,李公公不去陛下灵前跪守尽忠,反而深夜带兵擅闯东宫,该当何罪?!”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声音愈发尖利,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太子妃娘娘息怒。实在是宫中突发大变,贼人动向不明,恐对娘娘不利。太后娘娘忧心您的安危,寝食难安,特命奴才等前来护驾。还请娘娘体恤太后娘娘一番苦心,开门,随奴才走一趟慈宁宫,莫要让奴才等难做,也免得…伤了和气。”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已然不加掩饰,几乎等同于明抢。

    “保护?”夏玉溪冷笑,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李公公,你身后这些如狼似虎、披坚执锐的甲士,便是你所谓的‘保护’?本宫看你是想假借太后之名,行挟持本宫、威胁太子殿下之实吧!李公公,本宫奉劝你一句,此刻迷途知返,立刻退去,本宫或可向殿下求情,饶你一条狗命!若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休怪刀剑无眼!”

    门外的李公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同锅底,显然没料到夏玉溪一个深宫女子,在此等危急形势下竟如此强硬犀利,句句戳中要害,毫不怯场。他眼中凶光一闪,彻底撕下伪装,厉声道:“既然太子妃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奴才无礼了!太后懿旨,谁敢不从!来人!给咱家撞门!请太子妃移驾!”

    “谁敢!”夏玉溪猛地拔高声音,虽隔着厚重门板,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如同金石交击,“东宫侍卫听令!门外逆贼,矫传懿旨,冲击东宫,意图挟持储妃,形同谋反!十恶不赦!给本宫杀无赦!”

    “誓死护卫娘娘!杀!杀!杀!”门内的东宫侍卫早已憋足了怒火与战意,齐声应喝,声震屋瓦,杀气冲天!他们都是慕容云泽精心挑选、一手培养、历经考验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忠心不二。瞬间,弓弩手瞄准门外火光晃动的人影,刀剑手屏息以待,只待命令一下,便破门而出!

    门外的叛军显然也没料到东宫戒备如此森严,反应如此迅速强硬,竟被门内骤然爆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冲天杀气震慑住,攻势为之一滞,有些士兵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李公公气急败坏,尖声催促,声音都变了调:“怕什么!他们人少!给咱家上!撞开宫门者,太后重重有赏!黄金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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