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篇,也就完了。”-《鬼谷子的局.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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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厨叩道:“回禀主公,孙将军饭量陡然增大,平日四菜一汤,孙将军吃不过一半,只此几日,孙将军每顿几乎全都吃光。小人就加大了供量。”
庞涓凝住眉头,在屋中连踱几个来回,停住步子,问老医师道:“孙将军伤情如何?”
医师叩道:“回禀大将军,孙将军左膝之痂昨日已落,右膝之痂今夜当落。昨日后晌,孙将军已经试着下榻,以两手撑地移动数步。照医理上说,孙将军的外伤已经痊愈。”
“孙将军何以头疼?”
“草民只医外伤,头疼属于内伤,草民医术肤浅,看不出病因。”
“嗯,”庞涓点头,“这也在理。”
老医师又道:“孙将军既已痊愈,请问大将军,草民是否可以回乡探望老母?”
“你可走了!”庞涓点头,转对庞葱,“老先生医治孙将军有功,本君言出必行,再赏足金五两!”
老医师连拜几拜:“谢大将军重赏!”
庞葱吩咐范厨、婢女领他前去账房,支领赏金,见他们走远,转对庞涓道:“大哥,孙将军确实是突患头疼,前日小弟就说为他请个医生,孙将军想是怕添麻烦,只说无碍。小弟去问医师,他说单从脉象上看,并无大碍,小弟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庞涓略想一下,对庞葱道:“再观一夜,若是明日孙兄依然头疼,就请医师诊治!”
“小弟遵命!”
翌日晨起,范厨提着饭盒走进小院,见孙膑独坐院中,两眼发直,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范厨放下饭盒,小声叫道:“孙将军,早餐来了!”
孙膑似乎没有听见,顾自喃喃自语。范厨又叫一声,孙膑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两手抱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范厨大惊,扔下饭盒,急捏人中,孙膑依旧不醒。
范厨急了,取来一碗凉水,当头浇下。
孙膑受激,打个惊愣,不无惊惧地盯住范厨,大叫:“你是何人?”
“孙将军,小人是范厨,你不认识了?”说着伸手搀住他,欲扶他回屋里去。
孙膑猛地缩手,以手撑地,恐惧地后退几步,声音尖厉:“何方妖魔,敢来害我!”
范厨觉得不对,急跪于地:“孙将军,小人是范厨呀,就是天天为您送饭的范厨,您怎么连小人也识不出了?”
“哈哈哈哈,”孙膑大笑数声,“我乃天神下凡,我有八万天兵天将,你个小小妖魔,焉能害我?哈哈哈哈!”一边大笑,一边以手撑地,身手敏捷地退入门内,将门关上,从里面顶牢。
范厨意识到出事了,撒腿就朝院外急跑。
范厨一气跑到庞涓的正院,大叫:“不好了,大将军!不好了⋯⋯”
庞葱急急出来,厉声喝道:“范厨,大将军早就上朝去了,夫人尚在睡觉,你在此地大呼小叫,不要狗命了!”
范厨跪地掌嘴:“小人该死,小人一时着急,方才大叫!”
“出什么事了?”
范厨手指后花园:“孙将军疯了!”
“疯了?”庞葱震惊,“如何疯的?”
“小人不知呀。方才小人为将军送饭,见将军疯了!”
庞葱不及说话,拔腿就朝后花园跑。范厨起身跟后。
二人转过墙角,刚到后花园,远远望见小院里浓烟滚滚。
庞葱急道:“不好,孙将军放火了!”
两人撒腿狂奔,冲进院子,猛力撞门。
连撞几下,门闩被撞断,二人跨进门槛,但见屋中火光熊熊,几案上的一大堆竹简,不管是写字的还是没有写字的,尽在炭火盆中燃烧。
火光熊熊,火苗眼见就要蹿到屋顶。
孙膑坐在火边,神色狂躁地朝火里抛扔物品,口中迭声叫道:“鬼鬼鬼,我烧死你,我烧死你,鬼鬼鬼,我烧死你⋯⋯”
庞葱顾不得许多,箭步冲上,从火中抢出一些刚刚燃烧的竹简,甩到院中,用脚踩灭火苗,灼得他龇牙咧嘴。孙膑视若不见,仍在一个劲地向火中抛扔东西,连床上的被子、枕头也统统扔进火中,浓烟炝得庞葱、范厨眼泪直流。
孙膑仍旧狂躁,连他最心爱的笙也拿起来扔进火中,拍地大叫:“何方恶鬼,胆敢害我,我这烧死你,烧死你⋯⋯”
那只孙膑形影不离的笙,一到火中就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燃烧起来。
庞葱大叫:“快,拖他出去!”
二人冲进屋中,架起孙膑,拖到院中。
刚刚拖出孙膑,大火已经蹿到屋顶,房子燃起,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熊熊,再也进不得人了。众仆从望见浓烟,纷纷赶至,各拿器盆,从莲池里取水灭火。
一连折腾小半个时辰,火势方被扑灭,但孙膑的住房已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了。
庞葱嘘出一口气,对范厨道:“你守在这里,我去叫主公回来!”
庞葱驱车赶往宫中,使人传话给庞涓。庞涓刚好退朝,疾驰回来,匆匆赶至小院,见庞府上下数十人围在院里。孙膑坐在院中,一身污泥,目光呆滞,一手捏拳,一手拿着一根棍子,望空挥舞,口中大叫:“魑魅魍魉犯我天朝,天皇差我下凡擒拿,山中列仙、水中蛟龙,尔等均需听我差遣,若有抗拒,定斩不饶!”又用木棍砸地,作敲鼓状,口中鸣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本将点兵喽,东海龙王听令,本将命你领虾兵三千,前往山中埋伏;南山猴王听令,本将命你领猴兵三千,前往河中埋伏;华山蛇精听令,本将命你领蛇兵三千,带引火之物,前往谷中埋伏⋯⋯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庞涓眉头紧皱,上前,小声叫道:“孙兄!”
孙膑视若无睹,顾自擂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庞涓陡然变脸,大吼一声:“孙膑,你可认识本将?”
孙膑停止击鼓,大眼一瞪,目视庞涓,有顷喝道:“何人叫阵,速速报上名姓,本将不斩无名之辈!”
庞涓大叫:“你可认识庞涓?”
孙膑喝道:“什么胖卷瘦卷,但有名字,且吃本将一枪!咚咚咚,咚咚咚⋯⋯”挥棍照庞涓打来。
庞涓伸臂去挡,却被打个结实,情不自禁地“哎哟”一声,退后两步。
孙膑得胜,鼓声更响了,手中木棍更是舞得上下翻飞,众人皆躲。
庞涓吸口长气,略略一顿,将范厨叫到院外:“听说是你最先看到孙将军发疯的?”
范厨跪地,泪如雨下:“回禀主公,小人像往常一样送饭,开门却见将军坐在院中,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小人叫他吃饭,他只是不应,小人又叫,孙将军突然大叫一声,昏厥于地。小人忙捏人中,将军只是不醒。小人急了,浇他冷水。将军醒来,看到小人,大叫妖魔。小人吓坏了,紧忙出去喊人。待小人与家宰赶过来,孙将军已在屋中放火了。再后来,大家就都看到了!”
看到饭盒仍在旁边,庞涓眼珠儿一转,拿起饭盒,取出一只烙饼和两个鸡蛋,放到孙膑前面:“孙兄,早餐来了,请用餐!”
孙膑正在擂鼓,听到声音,扭头看到烙饼和鸡蛋,一手抓饼,一手抓牢两个鸡蛋,朝空中狂舞,大笑道:“哈哈哈哈,天皇送我两件宝物,魑魅魍魉,哪个前来受死!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越擂越快,大叫,“好个魔头,胆敢背后偷袭本将,吃我一弹!”说着将一个鸡蛋奋力甩向背后的范厨,正中范厨胸部。
范厨惊叫一声,连退数步。孙膑继而又将面饼甩出,面饼旋转着飞过众人头顶,飘过院墙,吓得站在那里看热闹的几个婢女尖声惊叫。手中只剩一个鸡蛋了,孙膑不再抛扔,将之从左手转到右手,再从右手转到左手,眼珠子四下乱转,口中大叫:“尔等魔头,哪个还敢送死?”
围观仆从无不惊惧后退。
庞涓看向众人,吼道:“都在这儿干什么?滚!”
众人四散走了。
庞涓眯起眼睛,凝视孙膑,有顷,眉头微皱,大步离去。
庞涓刚到客厅,庞葱就跟过来,手中拿着几片烧损的竹简,递给庞涓。
庞涓细细审看,沉思有顷,摇头:“葱弟,你看出没,孙兄这是装疯。”
庞葱震惊:“装疯?”
庞涓点头,叹道:“唉,你说孙兄这⋯⋯这何苦来着!”
“这⋯⋯”庞葱迟疑半晌,“大哥如何知道孙将军是装疯?”
“就是此物。”庞涓将手中的几片竹简扔在几上,“若是真疯,孙兄就不会毁掉这些竹简。”
庞葱急道:“大哥,小弟眼拙,看不出孙将军是专门烧毁竹简的!小弟亲眼看到,他连最心爱的那个笙都扔进去了。他是在与鬼魔作战,要烧死它们,房中能燃之物都被他扔到火盆里了,这几片竹简是小弟扑救出来的!”
“唉,”庞涓轻叹一声,“葱弟,你是实诚之人,如何识得孙兄?只可惜,孙兄此番聪明过头,将这出苦肉计演得过分了,反倒露出破绽。”
“苦肉计?”庞葱似不明白,大瞪两眼,“大哥,何为苦肉计?”
“你听说过壮士断臂的事吗?”庞涓问道。
庞葱摇头。
庞涓苦笑一下:“葱弟,今日看来,你得多读些史书才是。大丈夫立于世间,当干大事。你这整日守在府里,难道真要做一辈子家宰不成?”
庞葱脸上一热,挠头:“大哥责得是。只是葱弟愚笨,少不读书,今已早过冠年,纵使想读,怕也赶不及了。再说,大哥从早到晚忙活于外,府中诸事,也得有人照管。”
“这倒也是。”庞涓点头,“只是⋯⋯这也委屈葱弟了。依葱弟才气,到军中做个偏将,为三军管个库粮,也是该的。”
庞葱笑道:“谢大哥提拔。只是葱弟没此福分,啥都没有想过,只想在大哥府上,为大哥守好家业。大哥能将这份家业交给葱弟,已是高看葱弟了。”略顿一下,盯住庞涓,“壮士断臂,大哥还没讲呢。”
“说走题了。”庞涓苦笑一声,“壮士断臂讲的是要离刺庆忌的事。当年公子光使专诸刺杀吴王僚,自己继承王位,是为阖闾。吴王僚的长子庆忌逃至卫国,图谋复仇。传闻庆忌是吴国第一勇士,万夫莫敌。阖闾与伍子胥选中剑客要离前往行刺。要离自断右臂,杀掉家小,谎称是阖闾所为,投奔庆忌。庆忌见他模样,深信不疑,视为心腹,终被要离刺死。”
庞葱点头悟道:“苦肉计指的就是要离杀妻灭子,自断右臂。”
“正是。”
庞葱没想明白,挠挠头皮:“大哥说孙将军装疯,为何也是苦肉计?”
“唉,”庞涓轻叹一声,“葱弟有所不知,在谷中之时,先生授予大哥一部兵书,叫‘吴起兵法’,而后又授孙兄一部兵书,唤‘孙子兵法’。大哥已将《吴起兵法》传与孙兄,孙兄也答应将《孙子兵法》传与大哥。不想尚未传授,孙兄却又瞒着大哥,暗结齐、秦,终被王上察觉。王上本要斩他,大哥因与他有八拜之交,情深意笃,朝廷之上舍死保全他的性命。王上因念大哥往日功劳,改旨处他膑刑。行刑之后,大哥又将孙兄养在府中。旬日之前,孙兄记起前诺,要大哥备下笔墨竹简,欲将《孙子兵法》抄录下来,给大哥赏读。谁想仅仅抄个开端,他就⋯⋯”
“孙将军为何不愿抄录此书?”
“《孙子兵法》是世间孤本,天下宝书,先生授予孙兄后,即已焚之。若是孙兄授予大哥,大哥就是天下第一兵家,无人可敌。”
“葱弟明白了,想是孙将军嫉妒心起,不愿将兵书授予大哥。”
庞涓点头。
“那⋯⋯”庞葱仍是不解,“在谷中之时,先生为何不将此书一并授予大哥?”
“唉,”庞涓叹道,“都怪大哥念叨家仇,执意提前出山。先生苦劝,大哥只是不听。想是先生震怒,故意不授予我。”
“如此说来,”庞葱怒道,“孙膑实在可恶!大哥如此待他,他却不思报答,在此净耍花花肠子!”
“唉,”庞涓复叹一声,“兄弟有所不知,也是大哥害了孙兄啊!那年大哥若是不请孙兄来此共享富贵,孙兄就不会受此皮肉之苦。前几日大哥若是不予孙兄笔墨竹简,要他抄写兵书,孙兄也不会装疯卖傻,行此苦肉之计。”
“大哥你⋯⋯”庞葱跺脚道,“真叫个痴!”思忖有顷,眼珠儿一转,“大哥放心,此事交予葱弟好了。此人既是装疯,我就不信,他能装多久!”
“葱弟不可胡来!”庞涓厉声止住,“无论如何,他都是大哥义兄。大哥为人,宁可屈自己,断不屈朋友!”
“可⋯⋯他不够朋友!”
“孙兄不够朋友,大哥不能不够朋友!”
庞葱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庞涓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葱弟,你就莫管此事了。话说起来,这些日子,都是何人去过小院?”
庞葱想一会儿,摇头:“除范厨、婢女、老医师、男侍之外,没有人去过。对了,还有一人,就是小白起。”
“小白起?”庞涓心中一凛,“他⋯⋯人呢?”
“方才见他在外面耍剑呢,葱弟这去叫他。”
“我自己去吧。”庞涓疾步走出,拐过墙角,远远望见小白起在空场上左右往来,手中木剑上下翻飞,呼呼风响,口中发出“嘿嘿嘿”的声音。
庞涓走近,轻轻鼓掌。
见是义父,白起收剑叩道:“白起叩见义父!”
庞涓夸道:“这路剑法你昨日刚学,今日就能舞得有声有色,真让义父高兴。”
白起再叩:“谢义父夸奖。”
庞涓上前抱起白起:“儿子,孙义父的事,你听说了吗?”
“知道了。”白起不无伤心,连连点头,“方才我去看望孙义父,义父竟是连我也认不出了。我喊他义父,他拿棍子打我,还说我是小妖魔。义父昨日还好端端的,今日竟是这样,真是可怜。”
庞涓长叹一声:“唉,乖儿子,你可知道,你的孙义父为何发疯吗?”
白起摇头。
庞涓又叹一声:“唉,说起此事,还怪儿子你呢。”
白起惊愕地抬头望着庞涓:“怪我?”
“义父听说,前几日你到孙义父那儿,将什么物件交给孙义父了?”
白起心头一凛,耳边响起父亲白虎的声音:“不仅是你义父,连你娘亲都不能告诉,而且,从今以后,你须对此守口如瓶!”主意打定,缓缓摇头,“那日我去为孙义父研墨,未曾送过他什么。”
庞涓笑道:“乖儿子,你再想想,别人是否托你送过什么?”
白起歪头望着庞涓:“请问义父,谁会托我?”
“譬如说,你父亲,你母亲,或是你义母?”
白起坚定地摇头,有顷,眼睛一亮,不无兴奋道:“义父,儿子想起来了!”
庞涓惊喜道:“乖儿子,快说!”
“那日临走之时,孩儿确将一物送予孙义父了。”
“哦?”庞涓急问,“是何宝贝?”
“一只柳哨!是儿子亲手做的!儿子送予孙义父,孙义父别提多高兴了,儿子走出老远,还听到他在屋子里吹呢,吱吱吱,吱吱⋯⋯”白起鼓起小嘴,吱吱不停。
庞涓的脸色阴沉下来,将白起慢慢放到地上,转身走开。
白起急追几步:“义父,柳哨可好听呢,义父若是喜欢,孩儿这也做一只送你。”
庞涓回过头来,朝他笑道:“义父不喜欢柳哨,你这做了,还送孙义父去!”
孙膑发疯是庞涓万未料到之事。整整一日,庞涓哪儿也没去,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闷坐于席,凝神冥思这一突然的变故。
无论如何,庞涓死也不相信孙膑是真疯。最大的可能是,孙膑在知晓真相后,万般无奈,佯疯假痴。然而,孙膑又是如何知晓真相的呢?就眼下所知,在这魏国,若是有人知晓真相,无外乎二人,一是他庞涓,另一就是白虎。
眼下的关键是,白虎究竟知晓多少?苟仔死了。栗平?对,栗平!他会不会派人去卫国调查栗平?只要查出栗平身边没有一个叫刘清的报信人,白虎就可证明那封信是伪造的,孙膑是蒙冤。依白虎性情,必会禀报朱威,朱威亦必禀报相国,然后是王上!还有,白虎是怎么知道并追查苟仔的?唉,这个赌徒认起真来,竟也这般了得!
庞涓紧张起来。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将真相告诉白虎。再说,即使告诉白虎真相,那时的白虎会不会依旧认他这个“恩公”呢?若是不认,他与白虎之间就是对手,就是你死我活。想到过去的恩恩怨怨,想到他如何智救白虎于赌场,白虎又如何冒险救他于死牢,庞涓黯然神伤。
“唉,”庞涓轻叹一声,“难道是我走得远了?万一孙兄⋯⋯孙兄不是装疯,而是真的就此疯了,倒也叫我于心不忍。无论如何,孙兄与我有恩有义,情同手足,孙兄因我而来魏邦,又因我而受此劫,成为废人不说,又成一个疯痴之人,我⋯⋯”垂下头去,有顷,连连摇头,“不不不,万不能生此妇人心肠!依孙膑修为,进谷之前尚且不惧生死,谷中数年,更是开悟天地之道,何能发疯?如此疯癫必是假的。待我再寻计谋,戳穿他的把戏!”
庞涓正在思谋,院中传来脚步声。听声音知是瑞莲,庞涓计上心头,端坐于席,面现伤悲。
瑞莲敲门,庞涓不应。
瑞莲推开房门,走进厅中,近前道:“臣妾听说夫君一整日都闷在书房里,饭也不吃,心中忧虑,是以过来看看。”
“谢夫人挂念,”庞涓指指身边席位,“夫人请坐。”
瑞莲坐下,凝视庞涓:“夫君茶饭不思,可为孙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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