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惊见昔日非吉兆-《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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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杜鹃快出来!白天黑夜的你只是玩不够是不是?再不出来,我可走了!”子规心里急起来,拉开嗓门又喊了一声,可正如她所料那样,还是没有回应。
子规知道自己该向后转身,退出这地方,她心里直觉这是不详之所,不该再向里进去,可她的腿不听使唤,竟然不依心意自行向前迈进。
一路走,一路望,子规只见眼前尽是废园古宅的断壁残垣,满目萧条,身边疏林黑叶,脚下落叶成堆,凄凉已极。
庭院深深又寂寂,子规慢慢走着,鼻息间全是醲厚的霉味,左右高木枯树,在风中瑟瑟发抖,忽然子规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座主殿,看上去高大雄伟,也曾画栋飞龙,雕盘承露,也曾金釭衔壁,明月缀帷,只可惜现在全都破败不堪,饥鼠绕床,蛛网悬梁,西边更是坍了一角,更兼颓垣败井,石像倾欹,阴风摇动下,图添寒柝凄怆。
子规见了这殿,心下大吃一惊,这地方更是眼熟,仿佛昨儿才来过一般,到底这是哪里?这是哪里?
“青儿!青儿!”子规正自困惑,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叫唤,从那大殿里传出来,音调切切,闻之幽然。
“爹,娘!”子规肝胆俱裂,五内皆焚,这才终于想起来,这里原正是楚家大宅,是她五岁后就离开,至今不曾回去过的家园,是她爹娘魂消魄散,家人至亲陪葬性命的地方!
“娘!娘!”子规哭出声来,跌跌撞撞地欲向大殿内冲去,叫我见一见,哪怕是冤魂野鬼,哪怕已不成人形,叫我见一见吧,八年相思,八年苦楚,爹,娘,叫女儿见一面吧!
“姐姐,姐姐!子规姐姐!”正扑上被灰霉青苔锈蚀得斑驳不堪的白玉台阶时,子规忽然觉得地动身摇,自己身子禁不住地向外挪去,身边一切如风一样嗖嗖飘过,她竭力想要去抓,触手所及之处,却全是冰凉的水气,不见了,她的家园,她的亲人,就这样瞬间消失不见了。
“姐姐醒醒!可是发恶梦了?看哭喊成这样?”杜鹃早于地下听见子规在哭喊,于是慌张从地下起来,坐在床沿上,将子规抱起靠在自己身上,不住手地拍其脸颊,又叫其名字,看子规哭得满脸泪痕,心里发急,却没什么好办法可想。
好在子规缓缓醒转过来,虽还在抽泣不止,可到底还是醒了过来。
“姐姐怎么了?看这一脸的眼泪!发梦魇了是不是?”杜鹃见子规总算醒了,心里大感安慰,便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道“不要紧,不过是个梦罢了,我还在这里呢,刚才听见姐姐梦中叫我名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这里坐着?是梦呢,姐姐,不要紧,别再哭了吧。”
子规睁开泪眼,见眼前一切照旧,杜鹃在自己身后坐着,地下是她打下的铺盖,床前月光雪亮,一切的一切,都没变化。
“现在什么时辰了?”子规定了定神,总算说出句话来,可她的的声音,却嘶哑地不像样。
“怕有三更了,再过儿天就该亮了。姐姐现在可好些不曾?我去倒杯热茶来给姐姐润润吧!”杜鹃轻巧地将子规放回枕头上,让她靠坐着,自己则下来,从桌上茶套子里裹得严实地壶里,倾出小杯温热的茶来,又快步上来,递到子规手里。
子规小口将茶喝干,遂觉得精神好了许多,笑对杜鹃道:“有劳妹妹了。”
杜鹃见她笑了,心头大石放下,也笑着回道:“姐姐说哪里话?这不是我该做的?只是姐姐,你刚才到底梦到什么了?就哭成那样?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姐姐掉过泪,更别说刚才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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