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命中注定成此谶-《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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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荣被叫得清醒过来,咬得牙一把将他推开,身子趔趄着向院里冲去,几欲坠地,可他此时再也顾不得,正如刀剜肝胆、剑锉身心似的,只盼见里头人最后一面。
子规死了,子规死了!他最后还是失掉她了!
杜鹃呼啦一声从屋里出来,脸上都是泪,儒荣一见她便停于当地,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心内惊惧,口不能言。
“大爷!子规姐姐醒了!”
杜鹃这句话一出口,儒荣本自千般凄厉,万斛愁肠,顿时化成心摇目眩,却因喜事来得突然,本已是伤心透底,不想心诚见告,竟于此时见了天光。
杜鹃立在儒荣面前,两眼落泪,哽哽咽咽,却压着出不得声,长岭见二人如此,倒还是他理智得多,遂上来轻声相劝:“杜鹃快别这样,大爷急了几日了,不正盼着子规姑娘醒转过来?这会子好了,还不快领大爷进去,看看姑娘?”
此言一出,将儒荣点醒,他不待杜鹃,自己先就三步并作一步冲上台阶,帘子也顾不得打,蒙头盖脸就撞了进去,待到子规床前,果见子规双目微睁,见人进来,便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
儒荣这时却缓行慢步起来,唯恐快了有风,扇去她身上,又怕急了慌神,惊到她心神。当下小心抬脚,慢慢踱到床前,将子规小脸细看了个遍,见那玉一样白的脸色下,隐隐有几分粉色透出,这才算放下心来,却因此刻要说得太多,反倒嚅嗫不能言明。
子规见是他来,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大爷来了?见大爷在此,我方知子规我原来还没死,还在人世留着命呢!”
子规的话说得极有深意,可惜儒荣这时被欢喜冲昏了头,哪里听得出来?他走进床前,身子低下来,人坐在床下小几子上,脸就贴上了子规的手去。这是他几天以来的一贯姿势,用他的脸,试试子规的体温,看她还在不在,看她是否一日好过一日,又或是,更糟。
好,已比昨日暖起多了,儒荣长吁一口气出来,心里只觉更加安定。
“大爷这是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子规又问,她一切皆明,问这问题不过是想亲耳听听,这个男人会如何应答。
“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儒荣的声音,闷在手掌里,并太清楚,可子规却听得明明白白,因为这个〖答〗案,正在她意料之中。
杜鹃这时也就进来,见二人如此,又是心酸,又觉安慰,子规见是她,挣着身子,扬起头,示意她过来。
杜鹃上前来,摸眼淌泪,直哽咽道:“姐姐如今可算醒了,前几日真真叫把人急死了!我还以为,姐姐这就要去了!对了,长岭去请大夫了,只盼瞧过,都说姐姐这就好了,那就哦米拖佛,天神庇佑了!”
子规听过后,竭力从面上扯出一丝微笑,微声低语道:“妹妹放心,我怎么敢这就去了?大爷如此疼我惜我,怜我宠我,我就算要去,也得报答过大爷相识知遇之恩才得安心呀!”
儒荣听见这话,将头埋进她手掌里,埋得深深地,他心内复苏,温暖而和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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